侯乃峰:战国文字中的“阜”-汉语史与文献学微刊
战国文字中的“阜”
侯乃峰
(曲阜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
摘 要:以清华简《芮良夫毖》篇中的押韵现象以及辞例为基敏度希础,可以知道战国文字中的“倒山形”之字应当读为“覆”。由此推论,战国文字中的“倒山形”之字其本字应当是“阜”字,“阜”、“覆”二字音近可通。战国玺印中的“倒山形”之字亦应当释为“阜”字,“阜”字在玺文中作为人名的情况与传世文献记载的情况相吻合。
关键词:清华简《芮良夫毖》;“倒山形”之字;覆;阜
在各种条件基本等同的情况下,某个常用汉字的古文字形体,在不同时代的各类材料中出现的几率按理来说应该是差不多的。如果某个常用汉字的古文字形体在某类材料中出现“断层”现象,一般说来,并不是这类材料中没有这个字,应当是我们暂时没有辨认出来而已。例如,裘锡圭先生曾根据秦汉文字资料里“市”字大量出现,而商业很发达的战国时代的玺印、陶器等遗物的文字里却几乎找不到“市”字,从而正确地释出了战国文字中的“市”字[1]。下面将要讨论到的战国文字中的“阜”字也是属于这种情况。一、清华简中的“阜”
在已经公布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中,清华简(参)《芮良夫毖》和《赤鸠之集汤之屋》、清华简(肆)《筮法》篇中有写作如下之形的三个字:
《芮良夫毖》简6《赤鸠①*之集汤之屋》简15[2]150、170《筮法》简11[3]。
此三字确定无疑当为一字之异体。清华简(参)公布后,原整理者引李学勤先生《关于清华简中的“丁”字》(待刊稿)的意见,将之释为“丁”字[2] 150、170。李先生文章正式发表后,其文中指出是李守奎教授最早提出将其释为“丁”字[4]186。
。若山(郭永秉)先生根据《芮良夫毖》篇的押韵现象以及简文上下文意,怀疑此字应该读为“覆”,同时指出此字无疑就是将“山”字颠倒过来的写法。我们认为郭永秉先生的以上结论正确可从。《芮良夫毖》中此字所在文句为“君子而受柬万民之咎,所而弗敬,卑(譬)之若童(重)载以行崝险,莫之扶道(导),其由不颠”。《芮良夫毖》篇的整理已经指出全篇多用韵,且基本上都是句尾韵。郭永秉先生指出,该篇自“尚恒恒敬哉”以下至“其由不颠”诸句,当以“复、咎(从宀)、导、”为韵(幽觉合韵);前面几句的“猷、繇、咎(从言)、告”,也是幽觉合韵;由此推知“”字亦当是一个幽觉部韵之字,并将这点作为此字释读为“覆”在读音上的积极材料。同时,“颠覆”是古书成语,见于《诗经》多篇及《逸周书·芮良夫》。《芮良夫》篇云:“惟尔小子,饰言事王,寔蕃有徒,王貌受之,终弗获用,面相诬蒙,及尔颠覆。”对于此字到底是什么字的问题,郭永秉先生也提出了一种供参考的猜测:把“山”颠倒过来写,是否也许就是“反复”之“覆”的初文呢?最后,郭永秉先生又指出,“我们暂时还找不出释此字为‘覆’坚强的文字学根据”②*。
其实,根据郭永秉先生的结论,对此字的构形还是可以做出一些推论的。我们知道,文字学中有将字形倒写而形成另外一个字的例子。比如,“曰”字倒写即成“今(吟-噤)”字;“曰”意为“说”,倒写之后所形成的“今(吟-噤)”字意为“闭口不作声”[5]139,二者的意义密切相关。
由此种现象出发,结合郭永秉先生指出的此字是“山”字倒写,并将其释读为“覆”字的结论,我们推测认为,此字当是一个变体(改变“山”字的书写方向)表意字[5]137,应释为“阜”字。
首先,从字形上看,甲骨文中的“阜”字(《说文》小篆字形本作“()”),即有看作“山”形之竖直者。如孙诒让《名原》上卷“象形原始”曾指出:
考《释名》云:“土山曰阜。”则阜亦山也。、葢象土山陂陀衺侧之形,与山、丘字从横相变。甲文、石鼓文从字偏旁并与小篆略同。金文散氏盘‘陟降’字并从,则正以形直书之[6]。
又如,李孝定先生《甲骨文字集释》于“”字条下按语指出:
《说文》:“舆情早报网,小也,象形”。、字并当横看作、,即丘山之竖书者。为小,丘为小山,以峯之多少别其大小也。
在“”字条下按语指出:
……字之初谊,、殆并为山之象形字,与山丘谊同,及后孳乳为数字,乃以丘山象山之数峯并峙,、象山之阪级峻陗崚嶒……[7]4120、4129-4130。
裘锡圭先生曾指出,“第二期卜辞里的地名有‘翼山’(《合》24352、24355、24354),又有‘翼’(《合》24356)”[8]。据字形“”显然也当释作“阜”,而据辞例其字与“山”字同用,此亦可作为“阜”字形本为“山”形竖直写法者之说的佐证。
由此可知,清华简中所见的字形,若将“山”字横着书写成“”、“”、“”形,原本就是可以用来表示“阜”字的。或许是由于横着书写的“”、“”、“”形写起来不习惯,感觉别扭,所以书手干脆就倒着书写,从而形成我们现在看到的字形“”、“”、“”。
从表意的角度说,也不能完全排除郭永秉先生所推测的那种可能性,即古人是把原本是“山”字形横着书写的“阜”字形完全颠倒过来书写,以表示与“阜”字音近且与“颠覆”、“反复”义有关的“覆”字。但是,若将“倒山形”之字完全看作是表意字,即完全看作是用“倒山形”来表示“颠覆”、“反复”义却于理难通。因为如果古人既然可以用“倒山形”来表示“颠覆”、“反复”义,则很多颠倒书写的字形如“倒土形”、“倒人形”、“倒皿形”等都可以用来表示类似之义,这样就会造成对应的字形多得无法计算。更何况,山颠倒过来作为自然界千年难见的奇观,也非古人常见的景象,古人恐怕不会如此造字的。
其次,从读音上来讲。阜,上古音在並母幽部;覆,上古音在滂母觉部;二字声母同属唇音,韵部阴入对转,古音极其接近,“阜”读为“覆”,从读音上说是没有问题的。前人用直音法为“阜”注音,或云“音覆”[9]。
最后,从字义上来看。《说文》:“,大陆,山无石者。象形。”段注云:“《释地》、《毛传》皆曰‘大陆曰阜’,李巡曰‘高平曰陆’,谓土地丰正名为陆,陆土地独高大名曰阜,阜冣(最)大名为陵。引申之为凡厚、凡大、凡多之称。《秦风》传曰‘阜,大也’,《郑风》传曰‘阜,盛也’,《国语》注曰‘阜,厚也’,奇异小镇大冒险皆由土山高厚演之。……《诗》曰‘如山如阜’,山与同而异也。《释名》曰‘土山曰阜’。象形者,象土山高大而上平,可层絫而上。”由此可知,“山”与“阜”意义本来就密切相关,用“倒山形”来表示“阜”字之义亦为顺理成章之事。又,段注谓“象土山高大而上平”,故也不排除古人用“倒山形”来表示山形“上平”之义。同时,《集韵·上声·有韵》下“阜”字或体作“峊”形,从“山”作白毛鸡,也表明“阜”与“山”在字义上存在着密切关系。
综上所述,将清华简中所见的“倒山形”之字释为“阜”,就可以得到相对合理的解释了。或许有人会问:“阜”作为偏旁在楚简文字中极为常见,为何几乎没见过如此写法者?这种现象也许可以用刘钊先生在《古文字构形学》中的一段话作解释。古文字形体演变中有这样一个规律:一个独立形体的发展演变,要快于以这个形体为偏旁组合成复合形体后这个形体的发展演变[10]。也即,由于“阜”字在清华简中是作为独立形体出现的,故其发展演变要比作偏旁的“阜”字形体来得剧烈。又按,其实“阜”作为偏旁在楚简文字中写作“倒山形”也是存在的,看下文所引清华简《殷高宗问于三寿》中之字即可明了。
顺便谈谈《赤鸠之集汤之屋》第15简的解释问题。第15简(也即最后一支简)原文作:
其一白兔[14]不得,是始为埤,阜(覆)诸屋,以御白兔[15]。
原整理者将“埤”读为当“城上女墙”讲的“陴”,根据《诗·大雅·云汉》毛传训“丁”为“当”,以为“以陴当诸屋”,“意为筑小墙当屋,用以防阻”[2]170。
郭永秉先生以为:简文的“埤”,似当是置于屋上起到遮蔽防御作用的一类东西;怀疑此处就应读为“萆/蔽”,指的是在屋上所加的、用以起抵御白兔作用的甲衣一类东西;“是始为埤(萆/蔽),覆者(诸)屋”,意思是,方始做了甲衣之类遮蔽物覆盖在屋上(以抵御白兔)。
今按:郭永秉先生的理解思路大致可从。然古人造屋,本是为遮风避雨,似无烦再在上面添加遮蔽物覆盖在屋上(以抵御白兔)的。礼俗因人情而为之节文,一种施行起来非常不便甚至麻烦累赘的习俗是没有多少生命力的。再者,古人郑重其事地将此习俗写进简文,可推知在先秦时期在抄写简文时应该还是有此类习俗存在的。
由此推论,“埤”当读为“貔”,是指放置在屋顶瓦上的陶质猛兽,也即所谓的“貔貅”。按照民间流传的说法,“貔貅”能够吞食各种猛兽邪灵,具有辟邪镇宅的功用,因此,多将之放置在屋顶瓦上用于辟邪家庭称呼歌。直到现在,一些仿古亭台楼阁类的建筑物,仍然在四角屋脊瓦上安放着面朝四方、张着大嘴、前蹄支起、后身端坐的陶质猛兽,大概就是此种习俗的孑遗铜陵三中。
埤,上古音在並母支部;貔,上古音在並母脂部;二字古音极近高思继,相通之例亦多见[11],“埤”读为“貔”在读音上也是没有问题的。而简文“埤”字之所以从“土”作,也许是因为放置在屋顶瓦上的“貔”是使用陶土制作的缘故。
《说文》:“貔,豹属,出貉国。从豸、声。《诗》曰:‘献其貔皮。’《周书》曰:‘如虎如貔。’貔,猛兽。豼,或从比。”《礼记·曲礼上》:“前有挚兽,则载貔貅。”注云:“貔貅,亦挚兽也。”“貔貅”作为一种猛兽,古人或用它来震慑虎狼之类的野兽,简文中将其编排用来抵御区区白兔,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如果此种看法不误,《赤鸠之集汤之屋》第15简即可释读为:
其一白兔[14]不得,是始为埤(貔),阜(覆)诸屋,以御白兔[15]。
至于清华简(肆)《筮法》篇中的此字,整理者已经引郭永秉先生的说法释读为“覆”布兰克费恩。此字所在文句作“见阜(覆)数”,整理者以为可能指左侧上兑下巽卦画互为反复[3]83,其说当可信。
上引李学勤先生之文曾公布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殷高宗问于三寿》篇中的一段简文:“厌非平,恶非。”其中的“”字左下部亦从“倒山形”之字作[4]186-187琚翠薇。赵平安先生亦有文章对与此相关诸字加以探讨[12]。华婷婷据本篇通篇有韵的文例,可知此字当与“平”字押韵。郭永秉先生在文章中引用邬可晶先生将此字读为“倾”的意见加以肯定,并对文意进行了很好的解释,以为“‘厌非(匪)平武安之窗,恶非(匪)倾’,意思就是满足公平持正李云龙前传,厌恶颠倾不平”。二人的说法正确可从。今按,我们认为此字或可直接释读为见于《说文》的“”字,左下部所从的“倒山形”即“阜”旁在字形中作形符,简文中不过是将此字之声符加以代换(顷声换成圣声)罢了。这种置换声符的现象在文字学上是很常见的,如“麛”又作“麑”、“麖”又作“麠”、“鲸”又作“□”等[13]13、157。《说文》:“何祥美,仄也。”《玉篇》:“,危也。亦作倾。”
此外,郭永秉先生文章中还曾指出,睡虎地秦简《为吏之道》11号简伍栏有从山、顷声的“”字,用作倾覆之倾,辞例为“彼邦之”[14]81、173花旗少林。今按,此字亦当释为见于《说文》的“”字,不过是将其形旁“阜”替换为义近的形旁“山”而已。“阜”与“山”作为义近的形旁(已见上述),二者可以通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15]。在战国文字中也见有从“阜”旁之字赘加“山”旁之例,如“阳”字等[16]。若以上两个战国文字释为“”不误,则其构形正可作为“倒山形”之字当释为“阜”的旁证。二、战国玺印中的“阜”
战国玺印中亦见有“倒山形”之字:
《古玺汇编》0418“王~”《古玺汇编》3850“公孙~”[17]69、356“西宫~”
《古玺汇编》将前两个“倒山形”之字释为“丁”;第三方古玺的最初著录者小林斗盦先生也将玺文释为“西宫丁”[18];施谢捷先生将第三方古玺改释作“西宫山”[19],已经注意到此字形与“山”字有关系。《古玺汇编》释“丁”之说或许是清华简整理者释字的依据之一。我们认为,在这三方古玺中,此“倒山形”之字亦当释为“阜”,在玺文中用作人名。《诗·小雅·天保》所谓的“九如”有“如山如阜”,《诗经》中多见用“阜”字的诗句,如“火烈具阜”、“驷驖孔阜”、“四牡孔阜”、“升彼大阜”、“尔酒既旨,尔殽既阜”等;且“阜”字先秦时期典籍中有盛、多、肥、大之训。由此可见,在古人心目中,“阜”字应当与“山”字一样是个嘉美吉利的字眼,用作人名是很自然的事。传世典籍记载中古人多有以“阜”为名者,如《左传》昭公元年有人名“曾阜”可乐球,《汉书》卷九十四《匈奴传》、卷九十九《王莽传》有人名“甄阜”,《东观汉记》卷十八《列传十三》有人名“王阜”,《三国志》卷二十五《魏书·杨阜传》有人名“杨阜”等。汉印中亦有“兒阜”、“归阜”、“闾丘阜”等人名[20],“阜”字皆写成标准的小篆字体。然而在《古玺汇编》中,“山”字用作人名有三例(分别是3108、3284、3849号)[17]293、307、356,而“阜”字用作人名原来却没有发现一例,这种不对称的情形未免不合情理。现在释出了战国玺印中的“阜”字,可知在《古玺汇编》中,以“阜”字作人名者有两例,加上小林斗盦先生所著录者共有三例,战国古玺印中以“山”为名与以“阜”为名者正好都有三例,这样就合情合理了。再者,从文字发展的角度看,“阜”字在甲骨文中属于常见字[21]755,《说文》有收录,后世亦常用,而战国文字中却几乎找不到[22]251。现在释出清华简和战国古玺印中的“阜”字,就可以补足这个缺环了。
此外,《古玺汇编》中如下三方玺印中的人名用字也有释为“阜”的可能:
2794“韩~”2796“韩~”3949“长生~”[17]267、364
其中的人名用字,原来皆释为“午”布鲁迪。然将其与战国古玺中的其它“午”字相比较,可以发现标准的“午”字中间的一竖笔皆出头或者有出头的趋势[23],而以上三方古玺中的人名用字中间的一竖笔都不出头,这可能是古人有意识加以区别的结果。尤其是第3949方古玺中的字形与上引清华简中的“阜”字写法如出一辙红色王座,似可作为此三方玺印中的人名用字当释为“阜”字的一个旁证。三、余论
附带提及,甲骨文中有从“阜”从“倒人(或倒子)”形之字如下:
合10405正合18752英1923[21]758
此字旧多释为“队(坠)”[24]1277、1282,与后来金文出现中的用为“坠”之字相比较,其实根据并不充足。此字在甲骨文中辞例较为明确者有:
癸巳卜,殻贞:旬亡(无)忧。王占曰:乃兹亦有祟若偁。甲午,王往逐兕,小臣甾(?)车马硪,逸(?),王车(表车坏或翻车之意),子央亦。(《甲骨文合集》10405正)
……有灾,王自……(《甲骨文合集》18789)
据上所论,疑此字当是从“阜”得声之字,读为“覆”,训为倒覆、颠覆。将此字放回到甲骨文辞例中验证也很通顺:“子央亦覆”;“有灾,王覆自……”。此字构形或可以这样分析:在造字之时,古人用“倒人(或倒子)”之形来表示倒覆、颠覆之义,为变体(改变“人”或“子”字的书写方向)表意字,然又担心其音不显且字形容易与其它形体(比如倒人形的“屰”字形)相混,故在原有变体表意字基础上加注“阜”声,变成形声字,字可读为“覆”。关于甲骨文中类似形声字的构造,可参黄天树先生《殷墟甲骨文“有声字”的构造》一文[25]。不过,此字构形仍显得颇为特殊,即加注声符“阜”的同时又可作为表意成分,整个字形可以表示人(或子)从山阜上倒覆下来之意。
谢明文先生将上述甲骨文中从阜从倒人形或倒子形之字释为“颠”的表意初文,并指出甲骨文材料中有个从阜从倒子形从“丁”声之字,这成为其释“颠”之说的力证[26]。同时,此从“丁”声之字例也成为将从阜从倒子之字看作从“阜”得声读为“覆”说法的反证,上述推测似乎难以成立气吞斗牛。不过,从文字发展的角度来看,从“阜”之“颠”字最终没有流传下来,与金文中的“真”字仅仅是在倒人形(以及少量字形从“丁”得声)上存在继承关系,再结合甲骨文中多见的“一形多用”的现象[5]5-6嫤语书年,也许甲骨文中的倒人形或倒子形也是属于“一形多用”现象。即倒人形或倒子形既可以用作“颠覆”的“颠”字,也可以用作“颠覆”的“覆”字。后来在倒人形或倒子形上加注“阜”声来表“覆”字,成为形声字。当然,也不排除加注“阜”声同时将“阜”旁看作意符用作“颠”字的可能。而这种字形相对于“陟”、“降”诸字形来说,其中的“阜”旁更容易被误认作表意符号而非声符,且无论是用作“覆”还是用作“颠”,“阜”旁的表音、表意作用都不大明显,故又在此基础上加注“丁”声,从而形成从“丁”声的“颠”字。而从“阜”得声的“覆”字形最终也被其它字所吞并,没有流传下来。因此,我们对此类甲骨文字形的上述分析仍有成立的可能,姑存以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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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haracter “ Fu(阜)” in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
HOU Nai-feng
(Institute of History and Culture, Qufu Normal University, Qufu 273165,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analysis on the rhymes and the sentence methods in the Tsinghua Bamboo Slips “Ruiliangfu Bi(芮良夫毖)”,we can know that the character “upside-down mountainous shape” is can be pronounced as “Fu(覆)”. Thus we consider that the original word of the character “upside-down mountainous shape” in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 should be “Fu(阜)”,the pronunciation of “Fu(阜)” is very close to “Fu(覆)”,they are interchangeable words. The character “upside-down mountainous shape” in the seals of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 is also should be “Fu(阜)”. As the name of people, the analytical results of “Fu(阜)” are similar to the ancient literature records.
Key words:the Tsinghua Bamboo Slips “Ruiliangfu Bi(芮良夫毖)”;the character “upside-down mountainous shape”;“Fu(覆)”;“Fu(阜)”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简帛诗学文献释读与研究”(13AZD034)、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商周金文人名资料的整理与研究”(14BZS008)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侯乃峰(1979-),男,山东郯城人,曲阜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出土文献与古文字学。
文载《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年第1期第120-125页